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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成都平原到密支那,有多少文明曾经流过


文:刁丽俊,女,保山日报社周末特刊编辑,主任记者,保山市作家协会主席。著有文化散文集《踏解自然谜语——行囊上的蜀身毒道》。

图:范南丹,男,云南保山人。新华社中国图片总汇签约摄影师,云南日报签约摄影师,保山日报社主任记者、保山市摄影协会副主席,中国摄影著作权协会会员。

从成都平原到密支那,这既是一个地域关系的概念,也是一个时空穿越的概念,它所涵盖的文明密码,绝不是用万水千山能够形容的。由一条路承载的商业秘密、人文情怀、纵横诗情,历经几千年的风雨,仍然让无数人追随不已、迷醉不已。我也是其中之一。

(保山城一隅--来源:保山旅游)

成都平原是南方丝绸之路的起点,密支那又是南丝路进入夷方的起点。两点之间,有多少蹄印曾经踩过?有多少财富曾经驮过?有多少离别曾经伤过?有多少白骨曾经埋过?这些,只能用我们的想象去完成了,谁也无法复制其中的细节。当然也正因为这些东西沉淀出的厚重苍茫,才吸引更多的人走进边地,走进异域,去探寻遗失在古道上的文明。

(四川-成都-蜀锦织绣博物馆)

丝绸之路的源起,当然与丝绸有关。约多年前,古蜀国的第一代君王蚕丛“衣青衣、教民蚕桑”,并承袭嫘祖先进的丝织技术,织出精美的蜀锦。丝绸珍贵,这时的古蜀商人于是逢山开路,遇水架桥,在悬崖绝壁开辟了一条出川的民间秘密商道,从三星堆越过重重巴山蜀水,将蜀锦换成更为珍贵的黄金。再后来的四代君王柏灌、鱼凫、杜宇、开明,他们的子民在浩瀚的多年的时光里,仍然由民间秘密商队驮着丝绸经永昌出缅甸,到达遥远的异域。

(云南-大关-古道)

南方丝绸之路进入官方的视野,已是秦帝国时代了。古蜀国末期,中原正群雄逐鹿,公元前年,秦惠王伐蜀,秦军从金牛道攻入蜀地,末代蜀王殒命战场,古蜀国并入大秦疆土。同年,蜀守李冰父子就修筑从成都沿岷江而下的道路,即从成都到宜宾,再经盐津到昭通的道路,史称“五尺道”。从官道的角度说,这条道比张骞出使西域的西北丝绸之路早了多年。后经汉武帝刘彻的两度大规模开凿,古代高速路式的“五尺道”推进到洱海地区,之后开通永昌道,设立永昌郡,中原文化源源不断渗入边地,并与当地民族交流融合。

(昭通五尺道)

与“五尺道”并列的另一条出川之路是灵关道。西汉,以汉大赋名噪一时的风流才子司马相如于公元前年奉命开通西南夷道,即从成都开始,经邛崃、雅安、汉源、凉山至会理,渡金沙江后进入云南永仁、大姚、大理。其实,无论“五尺道”还是灵关道,进入永昌郡地界都并入了永昌道。

(保山板桥古镇)

我一直在想,这道与道之间,怎么就能一段一段连起来,连成一个跨越几千年的传奇呢?看了三星堆,看了金沙遗址,再若干次地从永昌道走到密支那,我才明白,这条路所容纳的绝不仅仅是个体的财富梦想,比财富梦想更辉煌的是曾经恣意流淌过,甚至现在还存活着的种种文化。

(高黎贡山古驿道)

通过“古道”,巴蜀的蜀锦、蜀布、邛竹杖、生漆漆具,朱提(昭通)的银,邛都的铜贩到南中,而南中的笮马则贩到内地;唐代南诏时,印缅的商品珍珠、海贝、琥珀等大量输入中国,而从中国输出的有丝绸、金银;元代开滇以来数百年间,缅北的珠宝、玉器、玛瑙、琥珀成为内地商人争购的商品,因此古道上流通的主要商品便是玉石;明代中国通过古道输往缅甸的最主要的货物为食盐,缅甸输入中国的最大宗商品是棉花;19世纪中叶,中国最需要的缅货仍是棉花,缅甸最迫切购买的是中国的生丝。这时通过古道输出的商品有生丝、黄铜、雄黄、鞋子、药材等等,输入的商品则是棉花、象牙、燕窝、鹿茸、翠玉、琥珀、宝石、名贵蛇蚊石等。各地商品在古道上流通,古道也因商贸而繁盛一时。

道生商,商者众,无论从古蜀国的秘密马帮,还是到两千年后的和顺男人集体走夷方,男人一直是这条路上的主角。由于商品流通量大,古道沿途都有从商者携本地商品加入。汉晋时,永昌就云集国内外商贾,不少身毒(印度)商贾和蜀地工匠侨居于此,一些中原派来这里做官的人,也可以在此谋得富及十世的财富。

(保山隆阳香童戏)

商品的交流必然伴随文化的交流,从而带动经济文化的共同兴盛。受巴蜀跳神和早期道教的影响,糅合中国傩戏、巫师的表演及滇戏的成分,香童戏在保山应运而生,它是我国唯一以祭祀诸葛亮南征战死沙场的将士亡灵而诞生的古老戏种。

(腾冲皮影戏班的主唱李朝旺和李树国师傅在演出)

皮影戏,又称“灯影子”或“皮人戏”,至今在腾北一带盛行,于明洪武年间由四川、湖广、江西等地屯军边疆的移民传入,是我国民间广为流传的傀儡戏之一。在滇滩李家寨人眼里,皮影是人神沟通的工具,带有一定神秘色彩和宗教色彩,是一项重要的祭祀活动,他们相信只有演过了皮影戏,整个村庄才能平平安安,无灾无祸。到大一点的村庄演出,观众会多一些,而到小一些的村庄演出,即便是没有观众,演出仍然会继续,因为皮影戏最重要的功能是娱“神”,是人神沟通的媒介。这种演出仪式成为周边各村的传统习俗,也使李家寨皮影戏得以完整保留和传承。

(云南-腾冲-荷花镇甘蔗寨佤族清戏)

佤族清戏,是唯一存留在腾冲荷花镇甘蔗寨的一个中原戏种,属青阳腔。明永乐年间,一群随马帮西行的民间艺人来到甘蔗寨,恰逢佤族头人是个戏迷,不但组织村民去看,还亲自上台客串角色,于是让这个戏种在甘蔗寨落地生根,形成独特的佤族清戏,也成为一个以方言为戏曲语言的少数民族戏曲艺术。

(森林之城密支那)

铜鼓是西南地区最有代表性的青铜文化,铜鼓自创世以来,便进入人类的一切活动中,无论节日、出征,还是播种、丰收、人们都以铜鼓作伴,并由于古道的原因,它集中原、西南乃至东南亚的工匠和生产技艺为一体,在古代缅甸、泰国、柬埔寨、老挝、越南、马来亚、印度尼西亚等地的各个区域,以自己的山野魅力陪伴各民族每繁衍生息,成为民族性特色极强的地方文化。而在保山,彝族、傣族等少数民族的节日都离不开铜鼓、铜锣这些乐器。另外,印度、缅甸、泰国都有互相泼洒净水祝福祈丰、拜祭神树的的习俗,云南傣族泼水节、赕佛和西南少数民族祭树、敬山与这种习俗都有直接的关系。

(洛克在霁虹桥上)

其实,在丝绸古道上行走的文化,还离不开一个特殊的人群,那就是大量的文人墨客、旅行家、探险家、流放官员、云游僧侣等等,他们是这条路上另一群狂放的歌者,比如杨升庵、徐霞客、张志淳、张含、范仕义、毛铉、担当和尚、洛克、弗瑞斯特、斯诺等等,他们在这条路上且走且歌,留下了大量传世名篇、渊雅之声。特别是兰津渡上的摩崖石刻,曾经是一部浩大的流浪者诗集,任何一个古代文人只要有足够的才情、勇气和财力,就可以在上面雕刻诗词,“天南所钥”、“壁立千仞”、“人力所通”、“西南第一桥”,一字压一字,一幅盖一幅,成为古道上千百年来的一个绝唱。只不过现在已成了一个永远的追忆。

(密支那大学的女学生刁丽俊摄)

十多年来,我一直在这条路上行走,或开车,或徒步,高山峡谷,原始密林,经历过无数次的生死考验,家里的车在五尺道边的盐津被金沙江水淹过,车祸中人从窗子摔出落到包白菜地里伤过,在高黎贡被蚂蟥叮过,在大凉山雪封山三天没吃喝饿过,等等这些,让我明白,在遥远的古代,车马劳顿的马帮脚夫哪一天不是在鬼门关前徘徊?高黎贡山谣,何以传唱这么久,就在于它真实再现了古道行走者的艰辛:“冬时欲归来,高黎贡山雪;秋夏欲归来,无奈穹赕热;春时欲归来,囊中络赂绝……”漫漫古道,令多少跋涉在深山峡谷雪地荒郊的赶马人欲归不能。

(在华侨张应华先生家糕点铺上班的缅甸女孩刁丽俊摄)

密支那并非丝绸之路的终点,它还延伸到更遥远的印度(身毒)、阿富汗(大夏)、伊朗高原,甚至地中海流域。我把密支那作为我这篇文章的终点,是因为受条件所限,我最远只到过密支那,但这并不影响我在这条路上行走的心情。南方丝绸之路以丝绸来命名,应该说既是丝绸成就了这条路的辉煌,也是这条路成就了丝绸的辉煌。有专家解读说丝绸的终端消费地是南亚、东南亚一带,那些地方温暖湿热,容易出汗,凉滑丝薄的丝绸穿到身上既贴身,又凉爽,加之其色泽艳丽,雍容华贵,是地位和财富的象征,于是在这一带广受欢迎。

(缅甸密支那火车站)

而永昌丝绸自汉代起就吸取了蜀锦的编制技艺,随着马帮流向了遥远的异域,与蜀锦一起共舞翩跹。文明,不分地界,不分时空,时间可以变老,道路可以变老,文明也可以变老,但是留下来的,就是我们应该永远珍惜的。

愿丝绸之路能永远温暖我们的记忆。

责任编辑:天鹤

该文由保山市人民政府驻缅甸密支那办事处官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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